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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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陀的隊,剛剛念了號一個女聲就叫起來,原來是尤嬌,聞瑾吉略略松了口氣,安撫的看了父親一眼:這尤嬌基本就只能保持在馬上坐著,跑快了都要跌下來那種,不足為懼。

還沒等他們緩口氣,第二個號碼就念出來了,34,半晌,聽得一個不確定的男子應答:“是這個號?”聞瑾吉看著那舉牌的男子只覺得倒抽一口涼氣,正是那個先頭搭訕的喬榆,不知道從哪裏牽了一匹馬過來,想是剛剛得玩笑當真了,瞧他那挽韁的模樣,一看就是連馬都沒怎麽碰過的人。

她無奈的嘆口氣,搖了搖頭。

喬母本是不願意讓喬榆去冒險,喬榆哪裏會騎馬,卻被她的妹妹拉住了,喬榆小姨小聲道:“錯過了這個機會,怕是就沒有露臉的機會了。”都是自家賽馬,想必也不會出什麽岔子,她可不能讓這個姐姐掃了聞家的興,那以後她老公和聞家的生意到底還要不要做。

喬母方猶豫了一下,喬榆已經牽著馬走向千千,龐頭陀看著他那笨手笨腳滿臉冒汗的樣子,鼻子裏就嗤笑了一聲。

第一個是花樣極速,三人接力上場,截出一千八百木的跑道,每個人各跑六百米,跑的時候需要拎上花籃,賽道兩旁會有人投擲鮮花,跑完自己這截路再將花籃交到下個接力的人手上,最後根據到達的時間和鮮花的數量決定最終結果。

聽著不算難,但是既要計算時間又要計算鮮花的數量,加上每個隊裏面都是有新人的,怎麽控制時間和完成接力就需要好好考慮了。

喬榆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馬拖過來,他見著千千,臉上有幾分隱不住的笑意:“沒想到,沒想到,咱們是一組。”

千千點了點頭,淡淡回應,其餘幾人也是很隨意的打了個招呼。

聞瑾軒看了看對面還在分配的幾個人,將註意力全部放在了比賽上,他略一沈吟,慢慢說道:“這個花式極速既需要時間又要準確度的配合,他們那邊也是兩個老手,一個新手。若是又想拔得頭籌又想最後沖擊,那必定會將新手安排在中間,韓衛龍斷後或者起步,這韓衛龍去年剛剛奪冠,氣勢淩人,必然想要先聲奪人的,這樣看來,那便是那另一老手壓軸。”

聽了這話,聞老爺子抹著沒有胡子的下巴嘿嘿一笑,正是和他想的一模一樣。

他這分析聽起來很有幾分道理,千千看了看那邊圍在一起的幾人,忽的道:“我看未必,你們看那個中年男子的馬,四肢的杠桿長的有力,關節和腱的輪廓明顯,騮毛華麗光亮,不會超過八歲,是匹典型的快馬。這樣的馬向來是性子急躁,一馬當先,決計不會留到最後。”

聞老爺子猛然驚道:“上月他說江州馬會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,自帶了一匹愛爾蘭賽馬入會,難道竟是這人?”一匹純種的愛爾蘭舞蹈家純血馬售價高達三千萬美元,實在不是一般人家消耗的起的。

千千繼續又道:“而這個韓衛龍的馬雖然也是不錯,卻至少也有十二的馬齡。按照那位龐先生的性子,必是想要先拔頭籌,如果考慮這三人的情況,我倒是覺得他們會放棄掉那位小姐。”

聞瑾軒立刻明白過來:“你說是那中年男先聲奪人,接著韓衛龍出場,這兩人一人爭取速度一人爭取鮮花數量,而尤嬌則只負責全力到達終點?”他說完不由自主點點頭,這樣的安排揚長避短,確實是最好的考量。

他們的馬是極好的,平均人力素質貌似也是勝於這邊,再說這邊還有個連馬都牽不好的豬隊友。

聞瑾吉嘆口氣:“勝算太小了。這完全就是除了地皮熟悉點,天時人和什麽都不占嘛。”她瞥了眼喬榆,還有這麽個拖油瓶。

聞老爺子籲了口氣,握著拳頭給大家打氣:“小吉你這話說的,咱是那麽爭強好勝的人麽?哪能全部都贏,總要給你龐叔叔留點面子不是,依我說,這局盡力就是,不是還有兩局嗎?之後再給他殺個回馬槍。”

按規定另外兩局是兩個老手出馬,如果拼一拼的話還是有那麽些勝算的。

聞老爺子說完就突然有點後悔,幹嘛要說掃一個月馬廄,早知道就說兩周好了,這次他可沒那麽傻,誰輸的誰去掃。他狡詐的看了那長身玉立一看手膀子就很有勁的兒子一眼。

聞瑾軒沈思片刻,並沒有被幾人的長籲短嘆擾亂思路:“也不盡然。大家想必都聽過田忌賽馬的故事,以己之下等馬對甲之上等馬,以己之上等,對甲之中等,以此類推。三局兩勝或可取勝。”他拍拍被這話隱射的滿臉通紅的喬榆,解釋道,“我只是做個比較。雖然我不知道千千的具體情況,但是就方才的身手來看,我相信她的馬上接物必定勝於我和這位喬先生。現在就如果按照時間總體來假設,我們走五米的時間,對方可能是六米,而對方跑七米的距離,我們可能只能走四米,但是如果我們放棄兩個人搶奪鮮花,全力爭取時間,那麽至少是可以爭取三分之一的路程的,而一旦我們領先三分之一的路程,那對方需要花費五分之三的時路程才能追回來,這樣,只要千千花多餘五分之一的時間取收集同樣的鮮花,我們至少可以打個平手。”

這麽一席話聽得幾人雲裏霧裏,一時算不清楚,只知道按照這樣看來似乎頗有勝算,一時又有了信心。商議待定,便按照聞瑾軒的安排簡單分工:陸千千第一個出場,她的主要目標是收集足夠的鮮花,在第二棒的韓衛龍跑了一半的距離到達聞瑾軒處,聞瑾軒全力爭取速度,不考慮任何收集工作,最後給到喬榆後,喬榆只要負責埋身馬上全力到達終點即可。

喬榆賣力的點點頭。

比賽很快開始,賽場幾人都按照既定分配站好了位置,果然龐頭陀一方是按照千千的預計排列站隊,而對方看了千千這邊一眼,眼底閃過一絲狡黠,估計也是預料到了。

彩旗一揮,首當其沖的兩匹馬瞬間沖了出去,兩邊投擲鮮花的賓客興致勃勃,賣力的為自己的買的那方加油吶喊。

千千的速度明顯慢於對方,中年男子掩不住的輕視,對於這樣普通的賽馬,他平日是連瞧也懶得瞧得,呼啦啦他籃子一晃,數支鮮花盡入囊中,眼看千千速度明顯慢了一大截,他不由也想壓緩馬步多裝幾支鮮花,但是這馬兒性烈切燥,那裏肯停步,一個速度便沖了出去。

待到他將手裏的花籃交給第二棒的韓衛龍,千千不過才過了第一棒的大半路程,韓衛龍面色輕松,這勝利來得實在容易,他主要目標就是一邊保持速度一邊更多收集鮮花。

馬上接物並不是他特別擅長的,不過速度慢下來,準確率倒也是差強人意。

小孩子們笑嘻嘻的追著馬兒跑,人人都在緊張的看著兩隊的進展,韓衛龍跑的快,但是籃子裏面花很少,而陸千千速度雖慢,但是籃子裏面卻是滿滿的姹紫嫣紅的花枝。

買了龐頭陀這邊的人個個喜笑顏開,買了聞老爺子的人卻是口裏提著一口氣。

千千隨時註意著韓衛龍的距離,一看到了二棒三分之一的距離,當機立斷拍馬上前,她拎著滿滿一籃子鮮花,極速之中,花籃卻是穩穩端在手中。

到了聞瑾軒面前,聞瑾軒讚許的看了她一眼,接過花籃,他騎得馬正是踏雪,雖然比不得那匹愛爾蘭純血,卻也是香港退役的賽馬,比韓衛龍的馬不相伯仲,而且勝在速度急快。

踏雪肌肉緊繃,飛速前行,很快就追上了還在收集花朵的韓衛龍,這時韓衛龍已經過了二棒的三分之二距離,眼看聞瑾軒飛奔而去,不由心中焦急,但是手裏的花籃還沒填滿,猶豫這兩秒,聞瑾軒已經沖到了喬榆身前。

喬榆滿臉緊張,差點把籃子落到地上,他接過來抱在懷裏,卻不知道如何催動馬兒前行,倘若要讓拍馬前行,少了扶持,他又是岌岌可危要落馬而下。

韓衛龍一看喬榆拉著馬兒轉圈子,只差沒狂笑出聲,心中一定,也就放心大膽的繼續再接兩朵鮮花,然後催馬過去準備將花籃交給尤嬌。

真是豬一樣的隊友。

眾人急得不行,聞老爺子差點抓狂,恨不得親自上前踢這馬一腳。

就在這時,只見一個黑色的物件淩空飛過,精準無比的打在了馬屁股上面,馬兒吃痛,立刻往前狂奔起來,喬榆嚇得伏下身子,緊緊夾住馬肚子,壓住花籃抱著馬脖子閉上眼睛沖了過去。

第三棒兩匹馬幾乎同一時間到達了終點。

千千光著一只腳騎在馬上,微微松了口氣。

這一局的結果聞老爺子一組以微弱的鮮花優勢勝利,樂得老爺子臉上瞬間炸開了花,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抱著千千親上兩口。

龐頭陀走了過來,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,嘖嘖兩聲:“看不出來呀,老家夥,藏了這麽個高手。第二場,可就不是那麽輕松的了。”

聞老爺子斜睨他一眼:“想要我讓你,直說。”

“唔——那個小丫頭是誰啊?”龐頭陀看著高坐在馬上的千千,目光完全吸引了過去,脊背挺直,纖腰長腿,說不出的俊逸風流之姿,雌雄莫辨之態。

聞老爺子滿臉神秘,吊足了龐頭陀胃口,半晌,賊兮兮一笑:“你猜。”一邊哼著小曲晃蕩開了去,氣得龐頭陀連撓了好幾下腦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某老爺子冷艷高傲的扭過頭:“我不想和狼狽為奸寫成狼被圍奸的文盲說話。”

龐頭陀:哼,當年你我們並稱胖瘦頭陀的時候你怎麽不這麽說。

某老爺子:哼,好漢不提當年瘦!

龐頭陀:好漢不提當年‘受’吧

某老爺子:滾。

關於聞某軒的比賽算法,脫胎於某國考題目,想想我當年做了那麽多算數,淚目!

☆、不戰而屈人之兵

這第一場雖然險勝,但是喬榆卻是一條命去了半條,他一身狼狽,眼鏡歪在一邊,滿頭大汗,由等在終點的馴馬師扶著下了馬,小腿還在直哆嗦。

喬母著急忙慌的撲過去,又著急又心疼,看著兒子這個樣子,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,恨恨罵道:“叫你逞什麽能,要是摔著怎麽辦?要是馬踩了怎麽辦?”看著兒子目光還看著中場間的千千,她頓時火冒三丈:“陸千千這個賤&人,不知道安得什麽心?竟然用破鞋扔你的馬匹,是不是想著把你摔死了,就沒人知道她那些破事了,就可以安心傍大款了?!”

她聲音大,話也粗俗不堪,聽得喬榆直皺眉頭:“媽,你別說了!這關千千什麽事啊?她是在幫我。”

他不說還好,一說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,喬母頓時目齜欲裂,恨不得當場給這個被“狐貍精迷昏了頭”兒子一巴掌,到底從小疼到大的,終究舍不得,憋屈下只將滿腔火氣發到了陸千千身上:“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,為了討好有錢人,你,你想害死我兒子啊!”邊罵著邊往千千那邊沖過去。

喬榆慌忙伸手拉她,但還軟乎乎的身體哪裏是盛怒中的喬母的對手,她竟然直接沖進了賽道,氣憤填鷹的拎起地上那只千千扔出去的靴子,猛地往後一揚,作勢就要朝千千扔去。

千千冷冷的看著她,這張拜高踩低是非不分溺子如命的張狂嘴臉真是難看至極,即使是冠上母愛這樣美好的詞匯,在這個女人身上調和不出半分柔情,愈發顯得面目可憎。

當日研磨時光的事情還歷歷在目,如今倒是她在貪慕虛榮一心攀附了,當日口口聲聲說著門第之見的確不知是何人,這倒打一耙的雙標嘴臉真是惡心。

千千心中立刻有了勃勃升騰的怒意,倘若手上現在有一彎弓,她可不能確認是不是會控制住自己不直接射到喬母的嘴上。這樣的女人,真不知道什麽樣倒黴的女人才會看上他的兒子。

不過,弓雖沒有,她低頭瞅了瞅,這靴子還是夠沈,準備索性將另一只腳上的鞋子也脫下來,一並扔過去,最好塞到她嘴裏,來個好事成雙。

雷雲霎那,賽場中間的踏雪卻開始動了,它的速度急快,充分顯出駕馭的主人那嫻熟的技巧和控制力,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,踏雪直直的撲向喬母,馬頭高昂,馬鬢飛揚,四蹄張狂,那氣勢,端的是見神殺神,遇佛誅佛的淩厲之態,喬母嚇得連聲尖叫,本能想往後跑,但是那腳卻像是定在了地上,軟塌塌的動不得半分。

踏雪持續前沖,沒有半分減速的姿態,酣暢淋漓沖到了喬母身前不到兩米的距離,嚇得旁邊圍欄處的賓客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,驚呼出聲。

一直到了最後關頭,聞瑾軒輕輕一拉馬韁,踏雪令行禁止,幾乎瞬間停止了下來,漆黑的馬蹄高高揚起,爾後緩緩放下,然後馬背上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伸出他帶著手套的右手:“給我。”

喬母心幾乎跳到了喉嚨口,她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,雙腿站站作響,眼淚都逼了出來,像是一只狼狽逃竄陷入死境的野狗,驚魂未定看著聞瑾軒。

聞瑾軒卻沒有什麽耐心,一揚馬鞭,卷住鞋子的勾帶,順勢一拉,就將靴子穩穩拿到了手上,爾後,幾乎原地一個平轉,他便調過頭,托著那只靴子穩穩的向著千千走來。

五月的風,柔和的拂過馬上的人兒,他濃密的黑發如同暗夜的勁草,撲簌簌的張揚,陽光過了最烈的時候,略顯溫情的調色鋪墊在草場,如同一條熠熠生輝的十裏紅妝,踏雪姿態昂揚,如履平地,有那麽一瞬間,千千只覺得心似乎也跟著這萬丈霞光變得柔軟而緩慢起來。

聞瑾軒拍馬近了,將那靴子往千千懷裏一扔:“穿上,我妹妹的靴子可不是給你扔馬屁股的。”

千千這才註意到踏雪每一步擡腿,踏步都有著極強的韻律感,每一跑步快走都像是踩在節奏上,而剛剛的那個極速停止和平地轉身,如果操控者對於馬的指示稍微遲鈍,或者是腿部力量稍微薄弱,那都是不可能完成的。

這樣的動作對於常年騎馬的千千或許不是難事,但也實屬難得,更何況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,著實是了不起的成績,千千看向聞瑾軒的目光中不自覺的帶了三分讚賞。

聞瑾軒說罷,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往起點走去,杜叔是個極為聰明的人,早等在賽道起點,見聞瑾軒下馬,立刻上前道:“他們是何家帶來的人。何穆老婆的姐姐和她兒子,想來也是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。”

“這樣的人,真要在咱們馬場找到對象,那豈不是生生坑了人家閨女。”聞瑾軒似笑非笑的看了杜叔一眼:“既然受了這麽大‘驚嚇’,先‘請’出去安安神吧。”

很快兩個馴馬師和馬場的保安在杜叔的示意下,架起了還在地上的喬母,往旁邊帶去了,喬母軟乎乎的走了好幾步,這才回神過來,使勁掙紮起來:“餵,你們幹什麽?我是在做客的,你們這是幹什麽?”

喬榆小姨滿臉尷尬,想上前去安撫姐姐,被她老公一拍:“這就你是那個研究生外甥和‘能幹’的姐姐,要死要活跟著來,就是這樣給我長臉的?回去再和你說。”

喬榆小姨立刻就蔫了,她素知這個大姐的脾氣,但是沒想到,竟然現在壞到了這個地步,她懊惱的一拍腦門,回去可有的話說了。

喬榆雖然怨母親不分場合發脾氣,但是這個時候卻也是站在母親一邊的,他連忙上前想要隔開兩個粗魯的保安,親自攙扶母親,這時候已經到了賽道旁邊。

樹下拴著一匹通身深咖色的馬,四肢和兩側如褪色一般色淡,腹部乳黃色,馬臉兩邊有赤色長毛,偏偏頸鬃短而直立,那馬兒一見喬母惡狠狠的目光,瞬間噴了個響鼻。

兩個保安見喬榆過來,略略松開了些,偏生這時候喬母使勁一掙,一個趔趄,竟然直接撲向了馬臉,人頭馬頭翁的一聲脆響,喬母只覺天旋地轉,瞬間眼睛一圈星星,她的手好死不死的正好抓住了韁繩。

而那馬兒悚然一驚,發出一聲被嚇到似得聲調尖厲的吼叫,直接往外一掙,竟然沖了出去。

喬榆方騎的馬匹公馬此時傻乎乎的站在原地,這脫韁公馬直線狂奔,一躍跳進賽場,直接一擡頭舉蹄將那馬推撞到了護欄上。

四周圍觀的女眷瞬間驚呼,那些傻呼呼胖嘟嘟的矮馬也瞬間驚慌起來,四處亂竄。本來還在商量第二場比賽的聞老爺子和龐頭陀聽到動靜俱是一驚,聞老爺子臉色微變:“誰把這馬先放出來了?!”

一直站在龐頭陀旁邊神色低調眼裏倨傲的中年男子也微微一驚:“普氏野馬?”

在場幾人對馬也算是見多識廣,聽了這話不由齊齊訝異的看向聞老爺子,人人都知道,1969年最後一次看到野生個體,之後,野生的普氏野馬徹底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,而任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竟然在這個不“著調”的家庭馬場竟然能看到一匹活生生的活化石。

更何況,現在這馬算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,和大熊貓是一個等級,私獵已經是犯罪而非小打小鬧的違法了。

聞老爺子立刻瞪了表情覆雜一臉了然的龐頭陀一眼:“滾,老子才不是你那麽齷齪,為了錢啥都幹。這馬是前年新疆買回來的母馬的遺腹子。性子烈的很,一直拴著養,上個月我這裏最好的馴馬師為了馴它摔傷了腰,卻不知道原來是普氏野馬!——本來今天是用來做最後一場比試的——哪個不要命的竟然現在惹毛了給放出來。”

“所以,你就打算用來最後一場比試,好摔傷我的人的腰?”龐頭陀聽了這話,氣不打一處來,“咋你肚子裏壞水就這麽多呢!”

中年男子口中喃喃,眼中是喜不自禁的光,喃喃:“難怪,難怪,普氏最開始就是在準葛爾盆地發現的。”他不自覺的向前幾步,龐頭陀連忙一把拉住他:“顧兄弟,這馬現在瘋了。”

可不是瘋了,如同被囚禁多日的囚犯一朝的了自由,那馬四下裏撒著歡,不停的打著響鼻,嘶叫著小跑,時而又開始刨地,跑了半米,它象是不滿意賽場的束縛一樣,忽然昂首靜立,兩眼凝視,耳朵朝向前方, 鼻孔噴出滾滾粗氣。

韓衛龍是賽馬出生,對馬匹的習性頗有幾分了解,一見這架勢,不由一驚:“這馬像是在發*情,它只怕將這馬場的公馬都要看作自己的敵人了。”

如同印證他的話,野馬頓了幾秒,竟然直沖向著已經勒韁查看的千千。

聞老爺子瞬間回神,哪裏還顧得上馬,大叫道:“攔住那馬!給我扔花盆!扔啊!”

話音未落,旁邊的聞瑾軒已經一個利落的翻身,雙腿一夾,直接向千千沖過去。

兩邊維持秩序的保安將賓客往後隔開,眼看聞瑾軒沖過來,更是不遺餘力的紛紛將腳下的各個造型優美的花盆向馬扔去,頓時賽場劈裏啪啦花盆落地的悶響此起彼伏。

這馬雖然性烈,卻還是不傻,瞬間調整了方向,向著斜前方跑去,而那位置,正是聞瑾意高坐的宣布賽況的地方。

千千如何能無動於衷的在旁圍觀,她幾乎沒有多想,猛地一鞭子抽在馬臀上,然而野馬是在另一條賽道上,千千在旁邊疾馳,一直尋找著機會,猛然間,她竟然直接半蹲在馬背上。

韓衛龍握拳驚道:“她不要命了?!”

遠遠的,聞瑾軒和千千越來越近,他的手緊緊握住韁繩,身子伏低幾乎和踏雪一個弧度,以便最大程度減少阻力。

“陸千千。”他叫了一聲,然而就在他這帶著怒意和急切的一聲中,陸千千如同燕子點水,一個輕盈的起身,竟然拋開了自己的這匹馬直接撲向了那匹野馬。

而這個時候的野馬,還沒有安上馬鞍,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,倒抽了一口涼氣!連那個躍躍欲試的顧姓中年男人也楞住了!

一個合格的騎手或者定馬師,或許三個月的學習就可以像模像樣,但是一個優秀的馴馬師那卻是上年的時間來計算,這樣一個年輕輕嬌滴滴的女孩子,竟然妄想要馴服一匹野性十足的野馬,而且是在馬匹發狂的情況下,即使她有著伶俐的身手,在各個稍微懂馬的人心裏,也無疑是自尋死路。

然而就在他們驚駭的時候,千千隨著馬匹發狂想要擺脫身上重物的野馬一起,直接從聞瑾意身上跳了過去,一路向東北疾馳,那裏是聞家馬場的池塘所在。

聞老爺子胡子抖了一抖,冷聲道:“小杜,去拿槍。”

杜叔沒有任何遲疑,立刻翻身上馬,往別墅奔去。

聞瑾軒沿著跑道跑了數十米,一拉韁繩,直接越過圍欄,追著千千的腳步去了。

陽光變得更加柔和,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是冷冷的,一個保安惡狠狠的唾了還跌坐在地上的喬母一口:“惡婆*娘,你殺人了你知道嗎?”

喬母打了個大寒顫,眼淚刷刷的流下來,妝花了一臉,她害怕又後悔的拉著喬榆的手哭: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也,我也不想啊。”

喬榆眼神覆雜的看著母親,又痛苦,又是無奈。

在等候拿槍回來的這二十幾分鐘,整個圍場都是一片駭人的沈默,龐頭陀慣來不把門的嘴巴這時候也閉上了,他安慰的拍拍老友的肩膀。

聞老爺子雖然讓杜叔去取槍,但是眼睛卻還是死死的看著千千離開的方向,忽然間,他瞇起眼睛,接著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,眼睛越睜越大,越睜越大。

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聞瑾吉最先叫出來:“是千千!是千千!”

已經變得紅潤的陽光下面,千千在後,聞瑾軒在前,兩匹馬晃晃悠悠的踢踏著跑了回來,千千的新頭盔不知道到哪裏去了,頭上還有著蘆葦花,風揚起她的長發,在她自信而沈穩的臉龐上,一雙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是暢快的笑意。

野馬似乎對踏雪頗有好感,不時的側頭嗅著它,聞瑾軒領先半個馬身,身形挺拔,氣質卓然。

看著真真兒是一對璧人。

不知道誰先開始,馬場忽然此起彼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。

龐頭陀心不甘情不願的說:“不用比了,你贏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普氏馬:速度是70邁,心情是自由自在。

踏雪,嬌羞咳嗽一聲。

普氏馬:咦,有情況。馬頭瞬間扭過去:自由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。

某軒邪魅一笑:那還不快帶著你背上的小妞靠 過來。

☆、香餑餑

等到杜叔著急忙慌的騎著馬狂奔過來,諸事已經塵埃落定,他呆呆的看著騎馬歸來的兩人,恍惚中,竟然有種異樣的錯覺。

真像是,老爺子和夫人年輕的時候啊。

這話他不敢說出來,但是手裏的槍卻是按捺不住,轟的一聲,上膛的槍沖天射*了一彈,原本已經跌跌撞撞爬起來的喬母又嚇得跌坐了下去。

“他們,他們竟然有槍……”喬母臉色慘白,她抖抖索索的在兜裏翻著,想去找電話,但是還沒來得及行動,已經被一左一右兩個保安架起來,一路幾乎毫無耽擱的從車帶到莊園門口,毫不客氣的推搡了出去。

見兩個保安走遠了,喬母按著還在狂跳的心,又驚又怒的罵道:“狗腿子,就會狗仗人勢。”

她聲音有點大,一個保安似乎聽見了,回過頭來,喬母立刻換上訕笑的表情,悄悄扯了一把面無表情的兒子:“趕緊走。”

喬榆扶著她,眼底一片蒼涼。

即使是自己的母親,他也生出一絲厭惡和絕望來。

這樣的母親,會奢望找到一個什麽樣的兒媳婦呢?他心灰意冷的邁著步子。

就在這時,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女孩子從外面匆匆忙忙的跑進來,轉角處樹蔭濃密,她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母子。

女孩子狡黠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,在喬榆身上停留了片刻,忽然一笑:“兩位這麽快就走嗎?不多玩玩。”

喬母上下打量著女孩,猜測著她的身份,如同回應她,朱雙雙笑瞇瞇的一指馬場:“我家就住在這裏面。”的一個小小的傭人房間。

正在別墅裏精心準備晚宴的朱媽見到女兒心情大好的從外面跑進來,不由松了口氣,今天早上朱雙雙一來便要她去同聞家“說說”,她也想參加下午的馬會小聚,朱媽雖然心疼女兒,但是這麽僭越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,最後惹得這個小祖宗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奪門而出。

現在卻不知是所為何事,她有心去問,卻又怕惹得朱雙雙不高興,強忍著疑惑老老實實的繼續布菜。

幾個送餐的酒樓依樣布置好各自飯菜,朱媽親自做了幾樣壓軸下飯的涼菜,剛剛布置好,就見聞老爺子心情大好滿面紅光的帶著一群人從外面進來,他一見桌上的飯菜,笑瞇瞇的邀了各個至交好友上桌,讚道:“我家朱姐的手藝那可是和沈凝閣的大廚也不逞多讓的,今天,算你們口福。龐頭陀,你一會多吃點,要不幹活可沒力氣。”

龐頭陀臉臭的也跟那馬糞沒區別了,哼了一聲:“小人得志。”

聞老爺子率先落座:“志得意滿。”他眼睛一掃,看著正在角落裏正襟危坐的千千,站了起來:“千千,過來。”

千千一看那桌上坐的都是半大年紀的老頭子,便有些猶豫,聞瑾吉將她的遲疑看在眼裏,笑著對父親道:“爸,人家千千女孩子,和你們一群老頭子坐多郁悶啊,就坐這裏挺好的。我要千千陪我。”

聞老爺子對這個女兒最是沒脾氣,笑著搖搖頭。

斜邊上的韓衛龍笑著接嘴:“千千是聞小姐的朋友?”這話既像是問千千又像是問聞瑾吉。

千千不置可否,雖然聞瑾吉一直表現的非常熱絡的樣子,但是她心知這裏面十之六七都是因為對面的時同幸,十之一二是因為鄰桌的聞瑾軒,剩下的十之一二,可能才算是性情相投的好感吧。

聞瑾吉斜睨了韓衛龍一眼,意思是你說呢。

韓衛龍不覺有些尷尬,在最初,他本以為這陸千千是和聞瑾軒是一對,但是兩人歸來之後並沒有特別的交流,而全程也幾乎都是和聞瑾吉一起,便在心裏揣測這個神奇的女孩子是否是聞家的親友,生出了別樣的想法。

他的疑惑很快被另一個陰陽怪氣的女孩子解釋了,尤嬌皮笑肉不笑的說:“陸千千可是聞世的大紅人,聞大公子的專職保鏢呢。”

她特意咬了保鏢兩個字,聽起來就如同小秘一樣隱晦,韓衛龍不由心底一陣失落,面上還自做出恍然的樣子:“原來是聞公子的朋友,難怪出手不凡,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子。”

千千掃了尤嬌一眼:“小姐真愛說笑,聞世是個大公司,制度嚴明,我不過是裏面討生活的小員工,如何擔得起紅人兩字。”

時同幸淡淡看了兩人一眼:“千千確實不是一般的女孩子,她在聞世做了幾個月的崗亭保安,身手舉止都是有目共睹的。日前在聞世年會驚鴻一瞥,時某正在和陸小姐洽淡簽約一事。”

韓衛龍的眼神頓時亮了兩分:“原來是咱們未來的名模,難怪如此卓爾不凡。”

尤嬌氣惱著還要說話,聞瑾吉警告的瞟了她一眼,她悻悻的閉上了嘴。

夜宴主人心情大好的情形下進行了兩個小時,飯菜很合千千的胃口,原本在綬國一場宴會便是按照時辰來計數,因此並不覺得拖沓,只是慢條斯理的吃著。

用餐完畢的年輕人大多準備相約著去酒吧夜店或者唱歌,年紀大些的有的準備切磋橋牌有的便準備回家或者趕赴下一場。

千千用完餐,獨自一人到走廊透氣,夜晚的郊外有種莫名的青草香味,走廊的盡頭有個女聲正在打電話,千千無意偷聽,正準備離開,但是這女聲太熟悉,而且提到了她的名字,她不由得站住了。

“秋秋姐,你都不知道,哎,那個女人得意的樣子,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練了多久的馬術,踩狗屎運竟然讓她給贏了。真是氣死我了。”

“你說聞瑾吉啊,她討厭?切,她才不討厭陸千千,她如今跟個狗皮膏藥似得,貼著那個陸千千不得了。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陸千千和時同幸要簽約的緣故,現在那樣子,跟個哈巴狗兒也沒區別了。”

“哎,我知道,她們都在裏面吃飯呢,沒事,沒人聽。我跟你說啊,也不知道這個陸千千給他們下了什麽迷魂湯,一個個都突然向著她了。今天見著他們那樣子真是惡心的我,一個滿肚子心機的灰姑婊,也就這些人傻錢多的看不出來,還上趕著去貼呢。”

千千想了一想,既然說的這麽熱鬧,不讓當事人聽聽豈不是可惜,她走到餐桌前面的剝離出,伸出中指,輕輕扣了扣玻璃門。

這事情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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